小孟小孟祝你好梦

追逐（6）

Ian × jeremiah × Jerom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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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Ian意外的是，Jeremiah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改变，甚至没有对他们之间或昭彰或隐蔽的动作露出多余的眼神。他依旧安静地用饭、读报、穿过幽长曲折的走廊。那张灰白的脸读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。

他总是紧抿着薄唇，目光多思又虚无，穿过乌云低压的眼皮，向远处伸展。他就是带着这样一副面孔，从办公间走向厨房，从厨房走向大门外，再从大门外走回办公间。他从不在Ian面前谈论自己的野心和筹划。虽然报纸上、电视上、收音机里……都是他的无冕之冠。他也从来不会为自己的罪责进行辩解或炫耀。好像他只有那样一张脸，一张清醒又冷静的脸。

Ian感觉那些从影子上蒸腾起来的、附着在那个人身上的东西又活起来了，它们不安分地扭动着尖叫着，试图让他重新注意到它们。

原来追爱比被爱更令人着迷。

他说不清自己是更爱哥哥还是更爱被轻贱的自己。

Ian放弃了抗争，就如同他放弃抵抗自己的黑暗面一样。他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对Jeremiah如此着迷。

他迷惑于自己为何会爱上他——更没有人性的那一位，更加喜怒无常的那一位。

是因为他的成熟？还是因为他的稳重？还是因为他不会像自己的任何一个家人那样草率地行事，然后把一切搞砸？

不对，不止这些。

许多东西都有正直与不正直之分，包括怜悯；许多东西也分主次，包括善良。

每每当他提及自己的罪恶时，他总是坦然地像在说：有什么可避讳呢？反正是没药可医了。像那些得知自己身患绝症的人一样。

于是这一点成了他整个的无人性中的最后一点人性，显得那样浓烈动人。

Ian天性中不正直的怜悯和次要的善良无可救药般地开始发芽。

那天晚上，Ian失眠了。他需要做一个重大的决定——是接受弟弟的爱完成自己的愿望，还是不顾一切去追求哥哥的爱。

他还是选择了后者。就如同那个常被提起的问题一样：你会选择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？很多人都不可避免地落入俗套选择了自己爱的人。他也一样，何况弟弟的爱看起来又那么像是在耀武扬威，狐假虎威。但他还是觉得慌乱，像是许多不具体的没缘由的事情一下子涌进他的身体。他找不出这慌乱的由头。他不知道更深一层的自己在质疑他的情感——你对他到底是习惯、是迷恋，还是爱。

那天晚上，Jerome也失眠了。他开始思考那些行为的意义。这是头一次他这样认真地考虑自己的事情——他究竟喜欢的是终于占有了一个人全部的爱，终于能够报复哥哥从小被偏幸的感觉，还是说他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人。他的思绪成了个圈套，哪里也走不出来，哪里也截不断它。心在一对灰棕的眼睛里狂抖。

那天晚上，只有Jeremiah沉沉睡去，一夜无梦。